郁漫依翻了翻眼,「好吧!谨慎一点就谨慎一点,反正谨慎也不是坏事,最重要的是,只要它不再逼我杀你,其它的都不重要,所以……」她嘿嘿笑着掀开毛巾被,翻个身又坐到他身上去。
步维竹惊讶地目注她抓住他的男性,抬高身子对准目标。「妳想干什么?」
「庆祝啊!」
「庆祝什么?」
「庆祝……」她慢慢坐下去,先阖上眼享受了一下,再伏下上身,覆上红唇。「我爱你,老公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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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,郁漫依惊讶地发现步维竹竟然没有叫她起床,匆匆淋浴过后,她来到楼下厨房,发现丈夫在冰箱门上贴了一张字条交代他到哪里去,也很体贴地留了一份早餐给她。
她满足地微笑,坐下来咀嚼丈夫的爱心。
就在她肯定自己确实爱上了步维竹那一刻,郁漫依也了解了一件事。
她对他的爱并不是短短两、三个月仓卒而就,而是费了十年光阴一点一滴聚积而成。
从习惯到包容他的缺点,从赞赏到享受他的优点,她的丈夫并不是完美的人,但可以保证是个非常好的男人,因为他的缺点是那种只要妳愿意,轻而易举便可以包容下来的小缺点,他的优点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视而不见的大优点。
最重要的是,他的优点是所有女人都渴望的优点,温柔体贴,细心包容,有气质,有内涵,有耐心又有责任感,即使是再厌恶他的女人,只要给他多一点时间,像他那种老土男人还是可以打动对方的心。
但由于她一直认定自己并不欣赏他那种型的男人,所以始终察觉不出自己对他的感情,而这份感情虽不是什么痴恋狂爱,却是非常坚固扎实的感情根基,所以当她开始为他心动时,这份感情自然很快便达到沸腾点。
不是两、三个月,而是十年,这份爱怎能说太简单呢!
「我还真是幸运哩!」
她笑着喃喃自语,然后起身把空盘子放到水槽里,再走出楼房朝海湾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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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妳也来啦!」
小海湾的伞岩下,步维竹微笑着向她打招呼。
「还敢说,要抓龙虾居然不叫我来!」郁漫依娇嗔道,一面朝沙滩那边看过去。「喂!请问他们到底是来抓龙虾,还是来玩的?」
步维竹放下看一半的书。「谁知道。」两个孩子都是从四岁就开始学游泳,他们要玩水滑独木舟,他都可以不跟来,但若是要潜到海底的话,他可就不放心了。
「我看啊,他们能捡到一颗海胆就不错了!」
郁漫依说着在他身边就坐,再枕着他的大腿躺了下去,步维竹体贴地在她腹部盖上一条浴巾,并拨开飘到她脸上的发丝。
「还累?」
「不是累,是……」郁漫依懒洋洋地闭上眼。「太轻松了。」
「它没有再骚扰妳?」
「没有。」猛然睁眼。「这次是说真的,我想它是真的不敢了!」
「那就好。」不是为他自己的生命,而是为她的健康。
「维竹。」
「嗯?」
「想听吗?」
「如果妳愿意说的话。」
「当然愿意!」郁漫依忙不迭地说。「嗯!我想我还是从第一次听见它的声音开始说起吧……」
她叙述的很详细,甚至稍嫌有点啰唆,但步维竹始终很有耐心地倾听,也不曾打断过她的话,也许是因为她说的太过仔细,仔细到他想不出任何问题来。
「……呃,大概就这样。」
「嗯……」步维竹沉吟片刻。「这样听起来,表面上它好像只是在鼓励妳替它杀人,其实是在设法控制妳,好利用妳成为一个杀人凶器,就如同先前我所猜测的,它是……」
「喂喂喂,你不要说的那么恐怖好不好?」郁漫依猛然坐起来大声抗议。「我不是阻止它了吗?」
「但下一回呢?」步维竹很冷静地注视着她。「如果它要妳杀的人不是我呢?妳也能用同样的方法阻止它吗?就算可以,一次两次它可能会相信妳,若是次数太多的话,说不定它就不再相信妳了!」
郁漫依张了张嘴,阖上,咬着牙半晌。
「那你说该怎么办?」
步维竹蹙眉。「老实说,我也不知道,在找到那位医生之前,我想我们暂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。」
郁漫依静默片刻。
「可是为什么你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?」
「这个我更不知道,我在猜或许跟我是男人有关系吧?」
「哼,重男轻女!」郁漫依不满地咕哝。
步维竹无奈地摇摇头。「别说这个了,反正不会有结论。我倒是想问问妳,为什么之前妳不愿意告诉我实话呢?」
郁漫依又沉默了,这一回更久,而且还低着头不看他,良久后,她才回答他。
「我一直认为自己应付得来,所以……但我想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害怕你知道实情之后会……」她徐徐抬起头来面对他。「离开我。」
步维竹讶然失笑。「妳怎么会这么想?」
但郁漫依没笑,「你不会吗?」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正经地问。
黝邃的瞳眸深深凝住她,步维竹慢慢收回笑容。「换了妳是我,妳会吗?」
「当然不会。i郁漫依立刻回道,再加一句,「因为我爱你。」
「既然妳不会,为什么我就会?」步维竹也很正经地反问。
郁漫依怔了怔。「因为……」这好像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吧?「因为我爱你,所以我不会,但你呢?」
「我也不会啊!」
郁漫依皱眉。「为什么不会?」他不会是在装傻吧?
见她皱眉,步维竹反倒轻松了。
「因为妳不会,所以我也不会。」
可恶,他果然是在装傻!
「为什么你不会?」别想她会就这样放过他!
步维竹绽开气定神闲的微笑。「因为妳不会。」
这是哪一国的绕口令?
「我要你说原因!」郁漫依咬牙切齿地说。
「那就是原因啊!」
「不对!」郁漫依恨恨道。「我说我爱你,所以不会离开你,这才是原因。」
「因为妳不会,所以我也不会,这不算原因吗?」
「当然不算,我爱你才是原因!」
郁漫依一边强忍住大吼的冲动,一边转动脑筋跟他对战,所以没空注意到她每多说一次「我爱你」,步维竹眼底的笑意就更深一分。
「为什么不算?」
「因为那是结果,我爱你才是原因!」
「是这样吗?」
「当然是!」郁漫依一手抓住他看一半的书,随时准备K过去。「所以,快说,你的原因呢?」
瞄了一下她手里的书,步维竹不落痕迹地把屁股挪远一点,再突然抬头往上咦了一声,郁漫依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往上看去。
「太阳什么时候躲起来了?还有风,奇怪,怎么突然变大、变冷了?」
「气象报告说有雷阵雨,大概待会儿就会……」蓦而噤声,「不对,我不是要说这个!」愤怒的视线猛然拉下来杀向那个一心装傻装到底的男人。「该死,你到底……」
「啊,那两个孩子回来了!」
「我管他们回不回来,你……」
话还没说完,沙滩那边,受够海水洗礼的小鬼们果然争先恐后跑过来了,还一边发抖一边发出颤巍巍的尖叫。
「天哪,好冷!」
「浴巾!浴巾,快给我浴巾!」
两人一起扑向郁漫依,可是就在两只小手即将触上浴巾的前一秒,他们争夺的标的物突然消失不见。
「咦?怎么……啊,妈咪,干嘛啦,人家快冷死了说,快给人家啦!」
「先给我,给我!」
狡猾的男人!
郁漫依先投给步维竹一个「你给我记住」的眼神,再满怀恶意地摇晃着指间的浴巾,在两个小鬼再度扑过来之前及时收回并塞进老公手里,后者不禁愣了一下。
她想干什么?
「爹地,给我,给……」
「慢着!」胆敢打断女王说话,就得有接受惩罚的准备!
「妈咪?」
「你们的礼貌呢?」郁漫依慢条斯理地问,仍旧笑咪咪的,红红的嘴角高高翘两边,彷佛小丑杀机里的小丑凶手,装着满脸笑容觑机干掉他们。「日子过得太惬意了吗?或者你们以为爹地现在比较好说话,你们就可以随心所欲了?」
礼貌?
姬儿和弟弟不可思议地相对一眼。
本周是礼貌周吗?
风冷冷地吹,乌云高高挂,现在这种时候突然要求他们讲礼貌,是不是搞错时间场合了?
「妈咪,妳在开玩笑吗?」姬儿啼笑皆非地瞄一下自己的手臂,随手搓一下便刷下一地鸡皮疙瘩。「我们都快冷死了,妳还要我们讲究礼貌?是不是要我们先礼貌的通知一声我们快冻死了,再很有礼貌的倒地毙命?」
「当然!」忽略最后那两句,郁漫依毫不迟疑地肯定女儿上半截的说法。「无论何时何地,最基本的礼仪一定要遵守,爹地是这么教你们的不是吗?」
爹地的确是这么教过,不过……
「那如果人家要海扁你一顿的时候呢?」姬儿以抗议的语气辩驳。「很有礼貌的让人家海扁一顿?」
「No、No、No!」郁漫依摇摇食指。「又不是白痴,怎么可以任人欺负呢!」
「那……」
「不过,我们还是要有礼貌。」郁漫依一本正经地打断女儿的话头。「当对方太过分时,妳想反抗,想回击都可以,但起码得先说一声:球来了!」
「球来了?」姬儿茫然地重复。现在是讲到哪里去了?
因为对方太过分,所以很有礼貌的提议来场篮球赛决胜负吗?
「对,一定要很有礼貌的先警告对方:球来了!然后再挥出球棒打爆对方的脑袋,这样才不失礼……」
打爆……对方的脑袋?
三声抽气,父子三人齐声惊喘,张口结舌。
「不过,如果是在身边缺少球棒的情况下--这是很有可能的,那就只好用脚去踢,可是我们还是要很有礼貌地先询问对方:要不要看看我的新鞋子?然后再用妳的鞋尖踢爆对方的蛋蛋……呃,不,下巴……」
他是这么教的吗?步维竹狐疑地暗付。有必要的时候他的确是会用棒球棒打爆对方的脑袋,也可能用脚踢爆对方的蛋蛋,但……
他不可能教孩子们这么做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