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巧婢上龙床(下)  第2页    作者:寄秋

  “药给我,我来喂。”死老天爷把她送到这里不是来给人送终的,只要他坚持下去就一定救得活。

  一旁的军医赶紧送上熬好的汤药,于芊芊接过药碗,先吹凉再憋着气含上一口药,将汤药一口一口喂进南怀齐紧闭的唇中。

  一开始昏迷的他并不配合,牙咬得死死的,喂进的汤药从嘴角流出,不放弃的于芊芊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连试了好几次,毫无知觉的男人似乎感受到她的气息,终于放松的咂了咂嘴。

  “啊,喝了,喝了!我看到王爷吞咽了……”一个小将哭了,又哭又笑的大喊,让一群大男人也跟着低头抹泪。

  有了一次的成功,于芊芊继续喂药,直到把一碗药喂完了,她才拭汗,以清水漱口,去除满口的苦味。

  “拿酒来,越烈越好。”他的体温不降,不死也烧成傻子。

  “姑娘要酒何用?”

  “为王爷擦身,酒有散热作用。”如今只能以此一试了。

  几名军医交头接耳的交谈了好一会儿,认为此法可行,一名小兵立刻扛来了半坛白酒,拍开封泥,酒香四溢。

  “宽衣。”

  于芊芊一句话,有人上前将南怀齐脱得一丝不挂。

  懂得粗浅护理的于芊芊先将巾子泡入酒里,等浸湿了再取出拧吧,让人扶起南怀齐,由他的颈而背,而后腋下,接着是胸口、小肮、大腿,一通番拭,高烧的体温能尽快退去。

  其间有人要接手她不肯,即使两手酸得抬不高还是坚持继续,她什么也不想地只抱持一个念头。

  救活他!

  “芊芊……”似醒非醒的南怀齐忽地睁开茫然的眼,双手胡乱地朝上一捉,似乎想捉住某人的手。

  “我在。”于芊芊忍不住的泪水又滑下脸颊,握住他的手。

  “嗯!有你在,很好……”手里握着柔白小手,他面上带笑的阖上眼,沉沉睡去。

  看到这一幕,大家都动容了,眼眶蓄着晶莹泪光。

  “芊芊……”

  像是走过炙烤的烈焰沙漠,身上的汗水没停过的往下滴落,滚烫的沙粒灼透脚下的厚底靴,那股钻心的热由脚底直窜头顶,他整个人宛如烈火烹烧般火烫,宛如被烤得皮开肉绽,鲜血淋淋般难受,热汗覆盖下,他闻不到一丝气味。

  走,前方是无止境的火光燎漠,那尘烟、那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,连脚踩的沙子都滚烫无比,仿佛能将人燃烧成灰。

  这是地狱之火吗?吞噬了人间一片净土。

  咦!是谁从焰火中踩着白莲而来,薄雾织成衣,烟霞染成裙,羽衣翩翩,凌波微步,洒下甘露水……芊芊?!

  蓦地,一阵凉意袭来,南怀齐顿时全身舒爽,感到无比的快意,嘴角微勾,紧皱的眉心松,他安心地笑了,很累很累的身体传来困意,沉沉地,他进入黑甜乡里。

  第10章(1)

  不知睡了多久,略带沉重的眼皮徐缓睁开,视线由模糊到清明,他看到营账帐顶,听到外头骚动声,帐顶隐约可见飞隼掠过的影子,帐内温暖平和,一时竟好像在作梦一般。

  真的在作梦吧!远在京城的芊芊怎会在寒苦的军营呢!八成是他想多了,此时的她肯定在他寝殿大翻特翻,解锁、开柜子、闯机关,翻找他所有的隐密,边找边俏皮的皱鼻,埋怨他不厚道,让她出师不利,无功而返。

  一想到那个有着狐狸笑容的狡猾女子,心中发暖的南怀齐浅扬薄唇,他这二十几年唯一动过心的人,只有她了。

  他笑着笑着感觉到一丝不对劲,紧握的手心里似乎握着什么,软乎乎、肉肉的,好像是人的手?

  微讶地侧过头一看,黑瞳倏地一深,转而凝聚了无数的星光,他诧异地凝望靠着竹榻酣然熟睡的芙蓉娇颜,心底最柔软的一块角落崩塌了,注满了缓缓流动的暖流。

  她,真的来了。

  “芊芊……”他的心上人。

  见到蝶翼般长睫下的暗影,心口一抽的南怀齐松开紧握的手,放开的手心有点空虚,他想起身取件长裘为看顾了他许久的女子披上,陡地一股剧痛从左胸下方传来……“唔——”

  一声痛呼,将打了个小盹的于芊芊忽地惊醒。

  “怎么了,我睡迷糊了,压到王爷的伤口?他没再出血吧!那么大的伤口……”慌乱的明媚水眸对上他的深幽黑瞳,她怔住了,朱红色唇瓣一颤一颤地开启,却许久发不出声音。

  “芊芊,看到你真好。”捂着伤处,他咧开明朗笑容。

  “你……你清醒了?”她不太相信地摸摸他的脸,以指腹细细描绘那扬高的唇,感受到的是热热的呼吸。

  “是的,我清醒了,你一定很着急吧!”看她小脸都瘦了,眼眶四周是哭过的红肿,叫人好不心疼。

  “我着急……才不是呢!谁说我急了,我是来探亲的,见你一个人霸着床不分我,我就一拳把你打晕了。”她先是欢喜地晕了头,继而假做凶悍地挥舞小拳头,死不承认她担心他到连饭也吃不下,不守在他身边她也放不了心。

  “口是心非的小家伙。”他轻笑。

  “少用无奈的口气恶心我,你这条命差点丢了,快给我躺平了,不要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。”她口中骂着,动作却是轻柔的,怕扯到他的伤口,小心地扶他躺好,并拉上毯子。

  南怀齐拉住她扯毯子的手,轻轻握住。

  “军营重地,闲人莫入,你怎么就来了?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头。”

  “我是被绑来的。”其实也差不多,只不过她说得夸张。

  “绑来的?”他目光变得锐利,透着狠厉。

  “是呀!被你那群好弟兄硬架来的,他们把你形容得好像快要断气似的,没个亲近的人陪你最后一段你会死不瞑目,所以我就急忙赶来了。”于芊芊横眉又瞪眼的,似有很多不甘,但事实上她很高兴自己来了,而不是只能在府里迎接他的死讯。

  那一箭射得极接近南怀齐的心脏,偏个半寸就会直接要了他的命,因为箭有倒钩,军医不敢拔,测着入箭的深度从左腋下划开一道口,以尖刀剔骨挖肉,将倒钩卸了再拔出。

  可想而知那伤口有多大、有多深,深及见骨,就在心肺旁,一不小心连心脏都会划破,万一大量出血就是神仙也救不活。

  可是最危险的不是取箭时,而是取箭后的治疗,不断冒出的血水将止血的药粉冲散,裹伤的白布一层层的覆上仍止不住,整个左胸肿大生脓,伤口狰搏。

  他曾经一度没了气息,但是在众人都绝望的一刻又忽然喘过气来,气若游丝的口中一再喊着一个名字——芊芊。

  于是在温半城等亲信的商量下,派人回京城接于芊芊到军营,虽然他们不认为她一个女人有多大帮助,不过当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,不论有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。

  没想到她真有能耐让濒死的王爷喝下汤药,又用烈酒擦拭高烧不退的身体,最后居然还教军医缝合的医术,刮掉腐肉用桑皮线将外翻的皮肉缝在一块。

  王爷最后真的退烧了,缝补的伤处亦未再渗血,呼吸也变得平顺,原本血肉模糊的红肿伤口不再化脓溃烂,用加水稀释的酒来涂抹伤处再上药,竟意外地比以往治疗好得快。

  一时间,于芊芊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大大的提升,对她的好感顿生不少,没人敢轻忽她。

  听她不是受缚而来,南怀齐冷意顿消。

  “辛苦你了。”

  一句“辛苦你了”,让于芊芊眼眶一湿,热泪上涌。

  “你不是人见人惧的杀神吗?怎么连枝箭都躲不过,敌人唤你‘修罗战鬼’,这称谓是唬人的吧!为什么人家不怕你这只鬼?”

  “不哭,我没事了。”他想抬起手为她拭泪,却发现异常困难,全身的气力仿佛被抽空了。

  她吸了吸鼻,按住他没受伤的右肩不准他乱动。

  “我哪有哭,是沙子进了眼,你是我的谁呀!我干么为你哭?”

  “我是你的男人,你今生的依靠。”

  这丫头,连哭起来都这么盛气凌人,一点亏也不肯吃。

  “死了就不是。”她赌气地哼了一声。

  “所以我活过来了,为了不把你让给别人,你只能是我的,是我南怀齐的女人。”他的大掌轻握了她的小手一下,手指在雪嫩手背上轻轻描续,画上同心结。

  “那也要你活得够久,至少比我久,而且双臂能击石,否则再来个北夷、南羌什么的多国联合大军来犯,你有几条命和人相搏?”非要靠战争来消弭纷争吗?谁家爹娘无儿郎,马上征战人不归让多少人神伤。

  一提到这次的受伤,南怀齐平和的面色骤地一冷。

  “确实是我的疏忽,急于结束这场战争,忽略了骄兵必败,以为一切在掌握中,没料想到我方军中竟隐藏了细作。”

  “细作?”她心口跳了一下,感觉这细作指的是她。

  于芊芊心虚,虽然她没偷到兵符,可也潜入人家的书房、寝殿大肆地搜翻了一番,她只是没找到,而非不偷,说来她还真是不知好歹的贼。

  除了身分不明外,她和南怀齐无冤无仇的,说起来他待她还不错,没什么亏待她,她偷他兵符真有小小的愧疚。

  阿兰公主握有她卖身契是小事,以她过人的偷技,潜入皇宫偷回来就是,顺便夹带于家小弟一个也不是不行,只是她嫌南北来回奔波太麻烦而作罢,觉得择近下手能更快达到目的,省却麻烦。

  “我在押送战俘回军营途中,遇到一波来自张家沟的流民,见他们衣衫残破,身无分文,心想这是南国的子民,岂能任其居无定所,颠沛流离,因此趋近欲做安置……”说到此,南怀齐眼中迸出残酷厉光。

  “那些流民有老有少,其中以妇孺居多,个个骨瘦如柴,面黄饥瘦,谁知里头竟暗藏伏兵,数百人之中有几名是敌方兵将,他们见我们一靠近便射出袖箭攻击,当下有数十人中箭,倒地不起……”因为箭上有毒。

  “那你……也在此时中了箭?”太卑鄙了,趁人之危,怎么可以利用老人和小孩子,他们连把刀都拿不动。

  他摇头,“不,我不是在这时候中了暗算,箭雨之后是上千名伏兵从两侧冲出,对方以为我们伤亡惨重而无心作战,想要一举拿下我们,反被我们彻底击溃,溃不成军。”

  “那你的伤……”那么重的伤势,伤他的人肯定是敌方大将,一箭奇准地射入盔甲夹缝。

  南怀齐眸光冷冽的透着寒色,“所以我才认定军中有细作,因为那枝袖箭是从我方阵营射出,当时我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,‘王爷,有军情禀告’,我一回过身,箭已射向我胸口,根本避无可避。”

  “是谁射的?怎没将他千刀万剐,高挂阵前示众。”于芊芊略显激动地红了脸,像要和人拼命。

  兵不厌诈,偷袭也是战术的一种,兵行险招,用的好是制胜良策,出其不意地攻得对方措手不及。

  可是被敌军用在自己人身上,于芊芊就怒了,认为人家无耻下流,不敢正面对决,是不折不扣的小人、缩头乌龟、只会使阴招的阴沟老鼠。

  “不知何人,我面前是一堆尸体,有南国士兵、科尔沁牧民,以及张家沟百姓,这一箭是谁给我的,我会查清楚。”他记得那声音,即使那人刻意压低了嗓音。

  “如果……呃,我是说如果揪出‘心存不良’的细作,你会做何处理?是杀了他还是关他一辈子?”她特别强调心存不良,意指不是每个细作都存有坏心,也有不坏的好人。

  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刚醒来,南怀齐有些体力不支,他眉眼间微露疲色,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。

  于芊芊波光流动的灵灿眸子透着心虚,飘移不定。

  “有的细作是被逼的,他也不想当别人的狗腿子呀!若是有悔意,总要给弃恶从良的人一个机会嘛!种善因才能结善果。”她一脸春光明媚的眨着眼,好似在说:我是好人,我改邪归正不当奸细了,你不能捉我,要善待我,我会把你当银子一样对你好,让你每天都欢欢喜喜地笑到嘴。

  好笑又了然的南怀齐主动戳破她的小秘密。

  “其实你已经见过兵符,而且不只一次。”

  “嗄?!”她风中石化了。

  “从你进王府的第一天起,我就命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,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了若指掌。”他不可能对北国送来的女人毫无防备,即使已有肌肤之亲,一旦发现有不利南国人的举动,他也一样格杀勿论,绝不留情。

  “……那你知道我……呃,不小心翻了你的东西?”她不说偷,只言“翻”,那不是什么大罪吧!

  “你都放回去了,不是吗?”因为她没拿,所以她还活到现在。

  南怀齐含笑的唇畔一凝,微露惊色,幸好她志在兵符,否则……他胸口微微发颤,不愿去想他若错手杀了她,此生此世又有谁能让他识得情爱,倾心相许?

  思此及,他大手用力一握,不让小手的主人有离去的一日,他会紧紧地捉住她。

  “是……是呀,我什么都……都没取……”

  咦!她怎么心虚起来了,说起话来结结巴巴。

  她似乎……好像……有那么一点印象,好像有拿了什么?

  “不过……”

  她的心往上一吊,“不过什么?”

  “我母妃留给我的一块黄玉不见了。”那是他父皇和母妃的定情物,以示此情不渝。

  只可惜玉在人不在,当年母妃的死因父皇连查都不敢查,一国之君竟慑于皇后母族势力。

  于芊芊的心沉沉往下掉,咚了一声,“那块玉对你来说很重要吗?有没有一定要找回来?”

  看了她一眼,他似笑非笑的勾唇,“很重要,黄璧古玉是信物,它在谁的手中,谁就是我的妻子。”

  “若是拿的是男子呢!你也当女人娶进门?”她不由得脱口而出,未去细察他面上神情。

  “四、五百年来,真正拥有它的主人全是女子,它是会认主的,而男子则是代为保管,缘定之日再交给命定女子,以此缔结良缘。”他没提的是当初他母妃交予他这件东西时,要他亲手送给意中人,有永结白首之意。

  黄璧古玉乃外祖家的传家宝玉,曾促成外祖与外祖母令人称羡的姻缘,直至今日,二老依然情意弥坚,外祖此生只得妻一人,未纳妾室和通房,所有子女皆为嫡出。

  外祖母将古玉赠与长女为嫁妆,本以为能让女儿也和她一般拥有相伴到老的夫婿,但是嫁予帝王夫,两情缱绻又岂能期待,终究是负了多情负了伊,母妃最后仍是香消玉须。

  皇帝与兰妃确实相爱过,也曾是当时一段佳话,只是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,在后宫之中最容不下的便是独宠,佳丽三千哪能容许一人独占帝宠,这样的结果几乎是可以预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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