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“朋友、朋友”!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子,有着数不尽的红颜知己、有着用不完的吓人自信,只是些活在自己世界的自大狂而已!”范若轩没想到有天也能从朱铭烨的口中听到“朋友”这两个字,这真是最好用的挡箭牌啊!“朋友就是要你们在没有女朋友时,一起滚床单的伙伴吗?你也想让我变成那样的朋友?没门!”
“我跟那家伙不一样。”
他也知道反感?范若轩一笑,“是不一样,起码他跟莉芳的友谊还没发展到床上,起码他没在做了这么多违心事后,还能一口一个“多么喜欢我”!祝子豪是清高,但他不虚伪,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!”
“你……”朱铭烨好久没说出话来,空气中只有范若轩的大喘息和吸鼻子的声音。
她怒目而视,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,她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歪理来;而朱铭烨那双刺人的眼,在她的怒火中暗淡了下去。
“那,还是他比较好?你已经不喜欢我了?”
“你是猪啊!到底有没有在听人讲什么!”天啊,她是对猪弹琴、对熊弹琴、对个聋子弹琴啊!
“我没有喜欢过你,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,你能不能不要活在自己的臆想世界里?拜托你要去法国还是火星都好,不要再给我的生活添加不需要的刺激了,我心脏没那么坚强!”
“轩轩……”
“不要拦着我!我就是来说这些的,以后请你不要再从我家门前过、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,谢谢!”
朱铭烨看着地板上她的一双高跟鞋,也不知有没有真的在听,半晌才说出一句:“那……小心碎玻璃。”
“……虚伪!”范若轩气得一脚就踩在杯子的碎片上,踩得嘎嘎响,好像这样能顺便踩碎其他什么让她困扰的东西一样。
这个人真是……她不管了啦!真是的,为什么结束了一年半的恋情,比结束这段暧昧不明的孽缘,还要让她来得难过?
可是,范若轩没有想到,就算这样还是没有结束,朱铭烨就像是得了某种偏执狂,不只自己狂,还一定要引得她也发狂。
***
从那天起,朱铭烨真的没再出现在她面前,可是从第二天范若轩刚到家时起,楼上就断断续续地传出了东西砸地板的声音。
起初,她还只当是朱铭烨在整理行李,这个混蛋搬来的时候,也是这样吵得人不得安宁,没想到走还不走得老老实实,依然要牵连别人才满意。
可没过多久,她就发现不是那样的,就算朱铭烨家的东西再多、就算他连柜子也一起打包,也用不着一连吵四、五个小时啊!
而且仔细听,那声音并不是毫无章法的,甚至可以说十分的有节奏性,更像是一种暗号;她跟自己说是她多想了,但是再隔天她下班回家没过多久,那敲击声又来了,还跟昨天一样,保持着一定的节奏,而且就在她的卧室上方。
“靠!”范若轩穿着睡衣抱胸而站,仰着脑袋盯着天花板瞧。
咚、咚、咚、咚咚咚……
昨天这种声音足足响了五个小时,该不会到他真正离开前,她都要再忍受三天这种噪音污染,搞得她神经衰弱?
朱铭烨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!他虽然很听话地不来见她,但他却在引她上去见他!就像以前一样,用噪音闹得她忍无可忍,找上门去;不知道为什么,范若轩一下就想到了这种可能,并且坚信不移。
见过不要脸的,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!她捶着自己的心脏,心里是又气、又难受,不明白自己上辈子是欠了他什么。
那声音听得她心好乱,但不是烦躁的那种乱;就像他说的话,有时毫无重点,教人摸不着头绪;有时又有重点得过了头,但同样教人摸不着头绪,她只知道,听到他说话,心就会很乱。
“谁怕谁啊!”范若轩深吸一口气,跑出了卧室。
过了一会儿,她从厨房搬来一把椅子摆好,光着脚踩上去,举起扫帚……
“咚咚咚、咚咚咚!”就只有他会敲吗?她也会,看谁先受不了!
就这样,在三更半夜时,就听公寓某处,激烈的“咚咚”声不断,有来有往、你来我往,有响就有应,好不热闹。
最后,受不了的是住在周围的邻居,有人打电话报了警。
凌晨一点,范若轩还是穿着那件绿睡衣,抱着胸,只不过她人是站在走廊里,面前是穿着制服的警察,而她的旁边还有同样身着睡衣的朱铭烨。
“你们两个都多大的人了,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?邻居的抱怨不断,有问题不能当面解决吗?”警察先生也一脸疲惫,显然为了他们跑这一趟,心情很不爽。
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久,说得范若轩都觉得自己一下回到了学龄前,只有缩着脖子挨骂的份,“是他先开始的……”
“你当你们是在开演奏会喔?一个开头另一个就能跟着吗?”又是滔滔不绝的一顿训斥。
范若轩堵着气,好不容易等到警察训得痛快了,又严厉地嘱咐了一番才走掉。
望着警察渐远的背影,范若轩的火越来越大,“好啦,这下你满意了!”她直接对旁边的人大吼,也不管这分贝有可能再把警察引回来。
“嗯。”朱铭烨依旧呈现他的直线思维,完全听不出别人在讽刺的样子,“我是想告诉你,我坐明晚八点的飞机走。”
“那又怎样?”她别过头去不看他。
“你要来送机吗?”
“你觉得有可能吗?难道说你也想学电影里那样,等不到人去送就不上飞机了?”
朱铭烨一点迟疑也没有地摇头,害范若轩又倒吸了口气,怎么每次她想气他,到头来,受气的都是自己?
“我希望你能来。”朱铭烨说。
第9章(1)
最后范若轩没去送机,以她内心对朱铭烨的愤怒,当然不可能去送机,但那并不是说她那天没去玑场。
朱铭烨那句“八点的飞机”简直像一句魔咒,整夜整日地烦扰、折磨着她;要走就走,走得这么拖泥带水是什么意思嘛!真以为她会在最后一刻后悔,跑到机场跟他吻别,说不论几年、几十年,她都会等他回来吗?
范若轩才不会让他得逞,但她也不会为了不如他的意而勉强自己,她去机场只是因为她想去,她在内心说服自己,她只是为了看他那张等不到她而失落的脸才去的。
七点半,范若轩跑进机场大厅,气喘吁吁地四下张望,广播里正在播放着朱铭烨所乘那班飞机准点起飞,请乘客开始登机的讯息。
范若轩躲在柱子后面,鬼鬼祟祟地左望右望,机场人来人往,就是看不见朱铭烨。
怎么会?难道他出门晚了,赶不上飞机,还是一早就跑去登机了?
朱铭烨明明说希望她可以来送机,但是他却早早的就登机了,难道说他只是在说客气话?还是因为她说了不会来,他就完全死了心,只挂念着在法国等他的顾伊欣了?
随着时间的过去,登机口的人渐渐稀少,范若轩拳头握紧,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就这么等到八点;直到航班起飞,她还是站在那根柱子后面,只是望着四周行人的神情变得很可怕。
她怎么总是一而再、再而三地上同样的当!明明心里已经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了,怎么就是不甘心呢?她为什么就不能大方地面对自己是被他玩弄了的事实?总在心中某个小小的角落重复着“不可能、说不通”。
她这样安慰自己,最后却落了个这样尴尬的境地!
“范若轩小姐、范若轩小姐,听到广播请到柜台,有您的东西……”
因为满心的愤恨,等广播重复了许多次后,范若轩才反应过来那是在叫她。
她看看自己背的包包还在、拉链也好好的,有什么东西有机会弄丢?心里有些疑惑,但脚已经反射性地去了招领柜台。
两位美美的服务人员微笑着递给她一个信封,她拿过来一看,那根本不是她的东西,只是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而已,而且,那字出明显不是她的。
“这是什么?”范若轩拿着那个信封,能感受到里面非常薄,不像是信纸之类的东西,比那还要薄。
“这是一位朱铭烨先生寄放在这里的,说赶不及跟您见面,希望把这信封转交给您。”
“你们连这种事也管?”
服务小姐两人对视,尴尬地笑笑,“因为那位先生态度很坚决,放下东西人就走了;总之,您来了就好……”
那个混蛋可以用这种曲折又不保险的方法,给她留了个劳什子的信封,就不能晚一点上那该死的飞机,直接交给她吗?他到底是笃定她会来还是不来啊!这信封难道又代表着什么阴谋?
“我不能要,这不是我的东西。”她把信封推回去,如果朱铭烨打电话来问,知道信封被人取走了,就知道她一定来过,说不定会在海那边笑她说得到、做不到。
“啊?”
“我不是范若轩,你们要给谁就给谁吧!”
服务人员的笑脸瞬间变成苦瓜脸,如果是失物还好说,这种东西她们实在很难处理。
在后悔之前,范若轩不顾服务人员的劝说,大步离开机场。
***
那个男人已经走了,人都不在了,她为什么还要被他留下的东西束缚?她没有他的任何东西,以前没有,以后也不会有。
她坚信自己的做法是对的,就算心中总会涌上不安,也有意将之抛去脑后,直到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位客人。
不是别人,正是她那个追老婆成功、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表哥。
她还以为表哥是专程来看她的,结果他一直对这家店大加赞扬,赞扬的内容竟然和顾伊欣同出一辙;她都忘了,她表哥也是搞室内设计的,看来与这个行业有关的人,都有点偏执。
她表哥可能是跟老婆的日子过得太幸福了,说话都变得怪怪的,在参观完店后,竟然说了句:“不错,还真是充满了你的气息,能感受到爱!”
“表哥你在说什么啊?我的店当然有我的气息,跟爱有什么关系?我看你是想表嫂了吧!”
她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话,让她的表哥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,好像她说了什么白痴话一样,“不会吧?轩轩,那小子没跟你告白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