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当着她的面喝了绝嗣汤,她才死了心。」
杨采薇睁大了眼睛,可墨侯爷面无表情,与墨子安相似的脸透着同样的顽固,「与你说这些,只有一个目的,希望你能一年生一个,两年生一双,若是能生五六个的话再好不过。」
杨采薇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,墨侯爷是把她当猪了吗?
墨侯爷最后丢了一句话给她,「子安和我很像,是你的福也是你的祸,端看你如何看了。」
说完便走了。
杨采薇站在那,等到一缕凉风吹来,她笑了,眼泪出来了,怪不得墨侯爷和长公主对她总是很宽容,原来他们都知道,墨子安看上了她,她再不愿意,墨子安也不会随便娶别的女子交差了事。
「是福也是祸……」杨采薇轻轻地重复着这句话。
真的被墨侯爷说得很准,遇上墨子安之后,她有过快乐也有过悲伤,但总结来说不算差,起码她现在没什么烦心的事情。她厌恶的人、她讨厌的事情,墨子安从来不会让她沾手,她除了整日想着躲他远些,便再也没什么事了。
杨采薇转身,往枫叶林走去。府中有一个很大的枫叶林,杨采薇很喜欢,那里美得如人间仙境。刚走到枫叶林,便看到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,手里拿着玉坠扇,吊儿郎当地摇着扇子。她喊了一声:「墨子安。」
墨子安猛地转头,一看是她便笑了,「为夫正派人邀你过来一起赏枫叶,没想到你便过来了,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。」
对于他厚脸皮的话,她不置可否。杨采薇让严嬷嬷等着她,她走到他身侧。
墨子安眯起了眼睛,真是怪了,她今日居然会主动亲近他。
「方才公公找我说了话。」
「嗯?」
「公公说,婆婆身子不好,无法生育,要我多生几个。」她坦白地说。
这是第一次,杨采薇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怒意,他凶狠地说:「不用,生那么多个干什么!」
杨采薇其实只是将公公的意思传达到,虽然她很羡慕墨侯爷和长公主,但她可不想真的生这么多,所以她才想着将态度摆明了,但没想到他会先她一步生气了。
「该死。」墨子安生气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。
杨采薇愣愣地站在这里,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疑惑,他这么生气干什么,该生气的人不是她吗?
傍晚的时候,长公主喊杨采薇过去,脸上一直带着笑,「听说我那傻驸马要你和子安生十个八个孩子?」
咦,这话传话怎么变样了?数字都翻倍了。杨采薇还不知道怎么反应的时候,长公主笑着说:「你不用担心,这事情顺其自然就好。」
杨采薇明白墨子安是告状告到长公主这了,可长公主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。杨采薇没有多问地颔首,「是。」
长公主心情很好地赏了杨采薇一套红珊瑚首饰,她莫名其妙地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墨子安已经等在屋子里,一看到她便拉着她说,神经兮兮地说:「放心、放心,有娘在,你不会有事。」
杨采薇白了他一眼,「胡说什么呢。」她都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。
墨子安皱起两道眉,神情凶恶,「我爹那人就是个心黑,这种坏事只会想到别人身上。」
「墨子安,这种大逆不道的话……」杨采薇正想着让他别乱说话。
「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在鬼门关口绕一圈,让你生这么多是要你死几回吗!」说着,他还不解气,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。
厚沉的桌面上立刻出现一道裂缝,杨采薇默默地移开了眼,手忽然被他抓住,他认真地对她说:「别怕,我发誓,有没有孩子对我而言都无所谓,最好是不生。」
墨子安的眼睛往她的肚子上一转,想到近日对她的索求有些过分,说不定孩子已经在她肚子里了,他一脸的后悔,「希望没有。」
他说得没头没脑,可杨采薇却听懂了,她宽慰他,道:「生几个孩子是看缘分。」
看着他苦着脸不说话,她的眼睛轻飘飘地往他的下身横了一眼,「小侯爷看着倒不像是能忍的人。」
墨子安的脸一下子铁青了,看着她笑道:「这不过是一碗绝嗣汤的事情。」
杨采薇淡淡地说:「怀了孩子,我不用日日夜夜被你压,还能偷得一些时候休息,其实生孩子还是不错的。」
墨侯爷和墨子安是她见过最奇怪的男人了,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,可到了他们那便是可有可无的事情。她想到了杨国公,杨国公除了杨夫人之外,还有几个小妾,可惜杨国公只有女儿,怎么也生不出他想要的儿子。
像杨国公这样的男人才是正常吧,墨侯爷和墨子安则显得很不正常,但不知道为什么,她的心里却极其喜欢像墨侯爷和墨子安作风的男人,起码女子不仅仅是生孩子的工具,更是相伴一辈子的另一半。
可这世间上,这样的男子很难寻到,她曾经错失,后来又找回……杨采薇伸手倒了一杯暖茶喝,温温的,再抬眼看到怒火中烧的墨子安,她的眼里滑过一抹笑意。
「杨采薇,你不想被我压?」墨子安咬牙切齿地问。小舅舅的话在脑海里不断地浮现,没有女人愿意陪不喜欢的男人睡,所以她定然是喜欢他的。
「没有人喜欢第二天下不了床榻吧。」她凉凉地回了一句,就因为他的折腾以致于隔天早上起不来,若是无事还好,若是有事就会被耽搁。
墨子安一丝丝的心虚、内疚都没有,直言不讳地说:「你想要你的夫君是软脚虾?」
杨采薇的脸不争气地红了,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,在他的带领下,她对床事现已知晓了不少,知情事的女子没有一个希望自己的夫君是软脚虾。
见她犹豫,他咧嘴一笑,「所以你还是喜欢被我压。」
听了他的定论,杨采薇直接扭过了头。墨子安见她不理他,又说回了生孩子的事情,「反正你不准生那么多。」
她睇了他一眼,「这种事情是看缘分。」见他眯起眼睛,她想到什么,直接脱口而出,「你不能喝绝嗣汤。」
墨子安挑了一下眉,「夫人真是为夫肚子里的蛔虫。」
「你喝了?」杨采薇有些紧张地看着他,小手忍不住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,「墨子安,你快说啊。」
墨子安发沉的黑眸凝望着她,「我便是没有子嗣,与你又有何关系?」
第10章(2)
「墨子安。」杨采薇站起来,身体浑身发颤,「你怎么可以这样!怎么什么事情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……」
「反正你也不想生我的孩子,不是吗?」他耸耸肩地说。
「谁说我不想生。」杨采薇反应激烈地反驳,「墨子安,你好自私,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愿意给你生孩子。」
「你也没有说过你愿意啊。」墨子安无所谓地看她。
「墨子安,你给我听清楚,我愿意给你生孩子!」杨采薇声音极大地说。
墨子安诡异地笑了,对外屋的严嬷嬷和几个丫鬟喊道:「你们听到了吗?」
「奴婢听到夫人说愿意给小侯爷生孩子。」她们异口同声地说。
杨采薇在喊出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再听严嬷嬷和丫鬟们的回答,红晕已经爬满了她的脸,延伸至脖子,她整个人焦躁得说不出话,红着脸转来转去。
墨子安笑着将她拉入怀里,「采薇,我现在知道你有多想给我生孩子了,不过孩子不用太多。」
「墨子安,你给我滚。」
墨子安凶恶地扬眉,「杨采薇,你想出尔反尔?」
杨采薇一时间无语,不知道说什么了,她咬着唇。
他温柔地说:「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。」
杨采薇用力地瞪他。
墨子安似不觉地继续说:「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,其它人也听到了。」
「够了。」她挣开他的怀抱,径自在暖榻上坐下。
他从她的背后紧紧地抱住她,在她的耳边轻道:「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生孩子,这说明了什么?采薇。」
「即便不是你,我也会给我未来夫君生孩子。」杨采薇冷血地说。
「你哪里来的未来夫君?如果不是我,你情愿在杨国公府里老死也不会嫁给别的男人。」他胸有成竹地说。
杨采薇垂着臻首,露出洁白的后颈,他温情地吻了上去,「无妨,我愿意慢慢等。」就算她是一颗石头心,他也会将她的心焐热,就算她是一张蚌贝嘴,他也会等她口吐真言的时候。无论她怎么样,他既认定了她,便义无反顾。
过了一段时日,杨采薇很幸运地怀上了,而墨子安从此被勒令不准再爬杨采薇的床,不仅长公主耳提面命,连墨侯爷也时不时地提着他去校场上比试一番,让他宣泄一些过多的精力。
杨采薇倒是日日过得开心,如她所说,不用再被墨子安压床了。很快,她的肚子便有七个月大。杨采薇还未生,府中已经备好了几名产婆,连坐月子的人手、补汤、食材都早早安排好了。
是夜,杨采薇悠悠地转醒,墨子安一反常态地坐在那,她抬手揉了揉眼睛,还以为她看走眼了,墨子安何时养成了坐着睡的习惯?哪知她的脚刚一动,他的大掌便摸了过来,大掌熟练地在她的腿上揉捏着,她默默地看着他给她捏腿。
随着月份大了,肚子越发沉重,腿也时不时地会抽筋。只一次,她难受地醒过来之后,墨子安替她揉了一会,后来她便再也不会因腿部抽筋而半夜惊醒过来。
杨采薇以为是她比较特殊,没有腿抽筋,原来在她抽筋的时候,都是墨子安在替她揉腿,动作娴熟又轻盈,难怪她从来没有察觉到。
墨子安的眼睛是闭着的,显然他也困极了,可他的手却有意识地替她揉捏着。
杨采薇咬着唇,心里一阵阵地疼,不是伤心,是心疼。她静静地看着他揉完了一条腿又换另一条腿,之后将她的腿放进被褥里,好好地护着。而他自己则靠着床柱睡得沉,好像不知道他自己做了什么,完全是出于他下意识的动作。
杨采薇轻柔地笑了,她现在有些明白长公主常常喊墨侯爷是傻驸马的原因了,她现在也好想对墨子安说好傻。他又痴又傻,却离不开一个情字。他和她早该分床而眠,可他却执意要与她同睡,被长公主训过话,被墨侯爷揍过,他就是不肯,硬要跟她同榻而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