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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丝弯弯绕指柔  第8页    作者:柚心

  待属下离开,秦继远才开口:“正巧,爹有事想找你谈谈。”

  方才她听到的事是军事机密,原以为爹亲会开门见山问她听到了多少,谁知竟是想跟她说其他的事。

  她不由得感到紧张,缓缓走进房,揣揣地问:“爹……想与我谈什么?”

  秦继远看着女儿,眉峰深蹙成峦,开口便问:“你和那贼匪往来有多久时日了?”

  秦思的脸色骤然一变,为什么爹亲会知道她和殷淮的事?

  秦继远由女儿的脸色便知道内心的揣想是真的,他脸色铁青,好半晌才开口:“自从你在山上被秦家兵带回来后就变了,你自个儿或许没发觉,但爹娘怎么会瞧不出来?之后新芽在你房间发现离忧草,你娘忧心忡忡地拿着那草要我去请教宫里的御医,是不是那没见过的奇花怪草让你恍了心神?”

  秦思完全没想到竟会是离忧草泄漏了她与殷淮的情事,只是……爹亲又怎么会把离忧草与冥王寨画上等号?

  看穿女儿的心思,秦继远迳自道:“皇上不止一次想要剿灭冥王寨,这些年,我一直暗中监控,也私下去探过,知晓它确切的位置,自然也见过这只长在冥王寨的离忧草。”

  秦思不知爹亲对冥王寨的了解比她还透彻,而对于她跟殷淮互相往来有多久的问题,她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  秦继远暗暗观察女儿的神情,一颗心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掐着,但他仍耐着性子等待,等着女儿给他一个答案。

  迟疑了许久,秦思硬着头皮开口:“爹,一定非得剿灭冥王寨吗?他们……他们都是义贼,做的事全是为了救济受苦的黎民百姓,是弥补那些贪官污吏辜负天下百姓的事……”

  她看着爹亲的神情越发冷戾,不自觉噤了声。

  在公事上,爹亲主张铁腕作风,但在娘亲与她面前所展现的却是铁汉柔情的另一面。

 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爹在她面前露出这样严肃的神情。

  女儿这一番话彻底泄漏了女儿家心思,也让秦继远意识到自家闺女与那贼匪的感情比他所以为的还要深刻。

  他直言不讳地剖析道:“人人都知道,冥王寨干的全是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事,下手的对象都是贪官污吏、不公不义的恶人,深受市井百姓推崇,甚至被尊称为英雄,但对皇帝来说,他们只是一直削着帝王的脸颜、暗讽朝廷无能的存在。”

  女儿毕竟是养在闺阁中的女子,涉世未深,又怎么会明白朝廷与江湖势力间这微妙的关系?

  秦思从未想过从皇帝的立场来看冥王寨竟会是这样……想起殷淮、想起冥王寨的那些人即将面临的危险,她不由得担心了起来。

  “因此对皇上来说,不管冥王寨是义贼或是真的盗匪,都非剿灭不可。”那瞬间,秦思的心绪万分复杂,脑子却因为太过混乱,茫然得不知该做何反应。

  秦继远看着女儿大受打击的模样,意味深长地下了结语——

  “你好好想想,殷淮这个男人,是不是值得你抛弃一切,托付终身。”

  ***

  另一方面,殷淮领着弟兄刚回山寨,一路风尘仆仆,尚不及梳洗换衣,便因为内心满溢的思念,急欲想见心上人儿一面。

  在北方,他们亲眼目睹了边境百姓的苦难。

  他们不知道北方的地方父母官是怎么与朝廷联系的,又或者是怎么与京中的大官勾结,该到的赈粮与钱银全都平白无故失了踪。

  天寒地冻,饿莩遍地的惨状与丰衣足食的繁华京城形成极讽刺的强烈对比;再有,听闻北境外族蠢蠢欲动,虽有驻军镇守,仍然传出不少越境掳劫之事发生。

  他想和秦思诉说这亲眼目睹的一切,倾诉内心的郁闷,可当真动了想见面的念头,却赫然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秦府坐落在京城何处?

  好在巴图尔主动领路,解决了他的难题,否则他真不知道这满腔思念要如何压得下去。

  只是,待巴图尔领着他来到秦府大宅,他只觉心脏猛地一阵紧缩。

  秦府大宅占地极广,气势恢弘的门前有一对威武的石狮子,门梁前悬着两盏明晃晃的灯笼。

  门外,手持长枪的护卫站得直挺挺的,枪上银簇箭头发出的冷锐光芒,与门梁前那两盏绘着秦家家徽的明灯相互辉映,刺目的映入殷淮眸底。

  犹记他曾看过她身上的玉饰,当时只觉得上头的雕纹似曾相识,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

  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。

  在义父未逝前,他们曾与颇受皇帝器重的兵部尚书秦继远亲自训练的子弟兵交手过,只要是秦家兵,军袍的手臂处皆绣有秦家家徽,他会对秦思玉饰上的雕纹觉得熟悉,原来就是当时留下的印象。

  原来秦思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闺女,而是兵部尚书秦继远的女儿。

  回想那日临行前,他向秦思表明心意时,她脸上的神情古怪,且那日她在密林中遇险,她的家人派人来寻她时,她坚持不让他送……

  那日来寻他的应是她爹的亲兵,若是他不放心地坚持目送她离开,偷偷瞄一眼,便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。

  虽说义父之死与秦继远无关,但却跟朝廷高官脱不了干系,加上寨中兄弟均是受朝廷人士的迫害而落难……他无法跨越心头的那道槛!

  殷淮浑浑噩噩地盯着那两盏在夜风中摇曳的灯笼,内心纷乱的理不出头绪。

  “嘎!”

  蓦地,领路带他来到秦府的巴图尔盘旋在空中,发现他依旧杵在原地,于是扬声催促。

  他回过神,盈满思念之情的心在知道秦思应该就是他最痛恨的高官之女后,瞬间冻结。

  “嘎!嘎!”见主人迟迟没有移动脚步,巴图尔愈飞愈低,最后甚至拿它的巨喙去扯他的衣袖。

  殷淮敛下心思,唇角泛出苦笑。

  他怎么也没想到,期盼许久的再会佳人竟会是这样的局面。

  如今她就近在咫尺,既然来这一趟,也是该见她一面,当面要个确切的答案。

  ***

  第7章(2)

  与爹亲说完话,秦思也没了过节的心思,推说身子不舒服便回到闺房歇着。

  她躺在榻上,脑中不断思索该怎么告诉殷淮朝廷将剿寨之事,但这么做,让冥王寨有了防备,爹亲是不是会遭皇上以办事不力为名降罪?

  混乱的思绪塞满脑海,这时眸底突地映入一抹熟悉的颀长身影,她的心猛地一凛。

  难道她是因为太思念他才产生幻觉吗?

  一定是的,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在玄觉寺的竹林里见面,殷淮根本不知道她住在何处;再说秦府戒备森严,进入她的闺阁哪有这么简单?

  她反覆思索,越发认定眼前的身影是出于自己的幻觉,正想下榻倒杯茶来润喉,突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——

  “思儿……”

  今晚是元宵夜,殷淮可以感觉得出秦府内苑气氛热络,他本想在她的院落择一隐密处等她回房,却发现她寝房是亮着的。

  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拣了颗石子打晕了守在门外的丫鬟,进入她的闺阁,闻到房中属于她身上香息的味道,他的心却是越发往下沉。

  真正走进这属于她的天地,他便更加确认他与秦思的爱情有多么可笑。

  他原本认为两人的身分悬殊,要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,但对她的情意越发深刻,让他下定决心,就算再困难,他都会坚持求得她爹的认同,让他将女儿嫁给他。

  可如今知道她真正的身分,这份为她悸动的情思,也终将成为遗慽……

  耳底落入情郎久违的轻唤,秦思的心没有因此雀跃,而是慌乱地直坠谷底。

  无论如何,殷淮都不应该出现在她的闺阁,一旦他出现,就代表他知道了她的身分。

  一阵恐惧将她紧紧揪住,她的声音因为不安而隐隐发颤。“你……怎么会来?”

  殷淮意外得知她的身分后,明知两人不可能再在一起,可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,他的心依旧为她而悸动。

  她清瘦了几分,原本不及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苍白,让他想不顾一切地上前将她拥入怀,可摆在眼前的事实,却恶狠狠地掐断了他的想望。

  他沉着嗓,冷声开口。“我想见你……所以巴图尔就领我来了。”

  原来是巴图尔领的路。秦思一时间哑口无言。

  真是成也巴图尔,败也巴图尔,那聪颖的飞禽懂得来寻她,自然也懂得为主人领路……

  秦思一方面忐忑,一方面又因为他的意外到来,加上他分外粗哑的嗓,不安地下榻,朝他走近。“你的声音怎么了?是北方太冷染上风寒吗?”

  在焦急询问的同时,她踮高脚尖,伸手想要去摸他的脸,殷淮却一把拍掉她靠近的手。

  “别碰我!”

  这三个字像冰锥,狠狠戳进她的心口,让她原本苍白的小脸瞬间槌得毫无血色。

  两人在一起后,他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,更遑论是用如此冷情的态度对她?烛光下,她的脸容泛着似能掐出水般的柔光,神情却哀伤的让殷淮后悔自己适才的反应,可现实却逼得他必须不去在乎。

  他无情无绪地沉敛着眉睫,许久才问出心中的痛——

  “为什么骗我?”

  殷淮的疑问,证实了一切。

  “倘若不是我思念欲狂,让巴图尔为我领路,你……什么时候才会向我坦白?你明知道我的痛、我的恨,可为何……为何……不说?”他自嘲地扯唇。

  他原本还打算向秦父求娶,却在最后关头发现她根本不可能成为与他共度一生的伴。

  她的欺瞒对用情至深的他来说是极大的打击。

 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,秦思的心揪得都快碎了。

  “因为我怕……怕失去你……明知道你的痛、你的恨,可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爱上你……”

  说这话的同时,她的眼泪已经难以自抑地落下。

  她知道自己迟早得面对这一天,也做足了准备,但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,对他坦承自个儿的身分有多困难……

  看着她的眼泪犹如烛泪般一滴滴落下,殷淮只觉像一把锋锐的剑,毫不留情地刺往他心底最柔软之处。

  其实两人走到相恋这一步,并不是她一个人可以主导的,他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她?

  未竟的言词找不出适当的词汇,只能化为难言的哀伤与充满遗憾的叹息。

  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:“我们之间……不可能有结果。”话落的同时,一抹痛苦在幽黑冰冷的眼底一闪而过。

  听到这句话,秦思的泪落得更凶了,她心痛欲绝,一双水阵含泪,却因为泪眼蒙胧,没瞧见他眼底的痛苦。

  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!

  她必须说些什么来挽回眼下的局面。“可我爹……是好官……他……不像那些贪官,淮哥,他跟你一样,有一颗正义凛然的心……他是好人,他没害过谁……”

  想起义父枉死,想起北境的百姓,以及冥王寨的那些人,殷淮愤恨地开口:“可我却是个匪头子,是贼!与你爹的立场是敌对的,是解不开宿命的对立。”他突然发觉,自己这些时日想着该怎么说服心上人的双亲,把女儿嫁给他的想法有多可笑,就算秦思的爹不是秦继远,天底下也不会有父母愿意把女儿的终身托付给一个匪头子。

  他们的相遇、心动,至最后的倾心,全是他痴心妄想所导致的结果。

  秦思定定地凝视着他,内心揪痛不已。

  初遇时,她便觉他那双幽深双眸孤寂如兽,倾心后,那双眸子染上些许温度,荡漾着宠溺与柔情,令她沉溺在那份甜蜜里,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。

  可如今,那双好不容易染上温度的眸再度冰冷,那些决绝的话语将她整个人掏空,推入绝望的深渊。

  她泪光朦胧,明明心痛得难以呼吸,却还是扯出笑容问:“贼与官是解不开宿命的对立……那我呢?那个锺情于你、把心给了你的我该怎么办?”

  她的笑,凄然悲伤得让他心痛。

  “对不住,我……要不起你。”

  说完,殷淮不让自己有后悔或心软的可能,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。

  看着那个曾经与她的心近到几乎贴在一起的男人的孤寂背影,秦思彻底崩溃,瘫软在地——

  晚春,愈接近夏日,繁花盛开,花园盈满着一股浓郁的花香。

  以往这时候,秦思就会当个采花小贼,在偌大的府邸里,寻找那开得最好的花,剪下一把,摆在府中每一处。

  但自从那日殷淮向她说了那一番决绝的话后,她便一病不起。

  什么大好春日、漫漫春光,全被隔绝在她的闺阁之外,被浓浓的药味与忧伤取代。

  这一日,秦夫人来到女儿的榻前,探了探她仍发烫的额心,忧心道:“唉,都喝了大夫开的药方子好几日了,怎么还是不见起色?”

  新芽在一旁提议。“还是新芽再去请城东的林大夫过来帮小姐把把脉,瞧瞧是不是落了什么症没给诊出来?”

  主子的病况起起伏伏,大夫说这风寒之症是风邪入侵,对症下药即可,但到现在还不见好,追根究柢还是忧思致病,简单来说就是心病。

  只是她就是想不明白,主子因何忧思,才会令病情反覆难癒?

  秦夫人沉吟了片刻才开口:“新芽,你再去把药煎了,好生看顾着,知道吗?”

  新芽领命退了下去,秦夫人伸手摸了摸女儿消瘦的双颊,叹道:“孩子,何苦这样为难自个儿呢?”

  丈夫同她说过,女儿爱上了冥王寨寨主,她听过冥王寨的“丰功伟业”,兴许是武家女儿,倒是十分欣赏冥王寨劫富济贫的义行。

  女儿会病倒,应该也是因为丈夫奉命剿灭冥王寨所致吧?

  秦思病得昏沉,感觉娘亲温暖的手心以及充满无奈的柔软声嗓,鼻一酸,心一涩,眼泪竟就这么落了下来。

  秦夫人见到女儿的眼泪,彻底慌了。

  她这个女儿心善活泼,有着武家人的豪爽,自小到大很少见她掉眼泪,这会儿突然这么落了泪,足以见得心里有多难受。

  但瞧女儿仍闭着眼,秦夫人却分不清女儿是仍昏睡抑或是病得糊涂了,只是焦心地问:“怎么了?是真病得难受,还是心头不畅快?”

  听见娘亲的声音,秦思睁开眼,看见那充满关切的面庞,再也压抑不住,虚弱地扯了扯唇角。“娘……我心里难受……好痛……”

  女儿的话让秦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犠,频频问:“心里难受?怎么个难受法?我先让人去请大夫……”

  秦夫人正打算喊人,却感觉女儿拽住了她,迳自流着泪,喃喃自语。

  “娘……他说他要不起我……因为他是、是贼……爹是官,因为……因为我是爹的女儿……他不要……没办法……不要了……”

  秦思一醒来,脑中便迷迷糊糊地浮现殷淮那日对她说的话,悲伤无所遁形地折磨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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