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派人监视我?”封易蕊怒声质问。
“何需监视,我只不过稍稍一问,伺侯你的那个丫头就全招了。”
“你杀了圆柳?”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,想到他极端的手段,封易蕊抖着声问道。
“难不成你真当我是杀人魔?那丫头傻傻的什么也不知情,我不会因为她助你就杀了她的。”燕子柳没好气地回道,显然对她的臆测很不满。
“难道你的双手没有沾满血腥?”对于他的埋怨,她亦不客气。
“你要知道,我之所以杀我娘是因为你,杀郭风月也是因为你。”
终于听见他间接承认痛下杀手,终于看清这一切的封易蕊,心中对他最后一丝怜悯也无,昔日的情份更是涓滴不剩。
“你别胡说,你杀人是为了满足你一己私欲,与我一丁点关系也没有。”
被全然否定,燕子柳霍地起身,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封易蕊身侧,顾不得力道钳住封易蕊下颔,逼她非得正眼瞧着他不可。
“你想知道我怎会杀了我娘吗?那是因为她瞧不起你,当我同她商量要找媒婆向你提亲时,她竟然因为你是个孤女,大大嘲弄了你的身份,在那当下我就决定要杀了她。”
那话说得轻柔,可却听得封易蕊脸上血色尽褪,浑身发颤。
“你……怎么可以?”她不懂,她娘是多么重视他这个儿子,他怎么可以因为这种原因,就杀了自己的亲娘。
“有何不可?你可是我的一切,无论是谁,我都不容许他们伤害你,即使只是一句坏话都不可以。”
她静静聆听,却必须不断大口深吸呼,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,不致在盛怒之中做出可能危害自己的行为。
“那郭二小姐呢?你又为何杀她?”
“那自然也是因为她对你不敬,所以那女人更该死。”
那骄纵成性的郭风月是怎样对待封易蕊,他可是一清二楚,而燕怀柳对郭风月的不友善,正好让她成为他的棋子之一。
“你疯了!”这是封易蕊听完后,唯一的结论。
“是啊,我疯了!”猖狂地朗朗而笑,他承认自己的确是疯了,为她而疯。
“你把这些都告诉我,就不怕我将你的罪行揭露?”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,正所谓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,她得知道他的盘算,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。
“你不会。”那语气万分肯定,显然对于这点,燕子柳有着十足把握。
“你凭什么这样认为?”他该知道她的性子,她从来不会坐视不管,只要有机会,她绝对会将他扭送官府,好告慰亡者在天之灵。
“你就不怕燕怀柳出事?”
“你--你卑鄙!”气极了的封易蕊,再也顾不得为自己留下一线生机,纤手一扬,使尽全身力气往燕子柳颊畔打去。
那一巴掌燕子柳应该闪得过的,可是他却刻意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巴掌,那巴掌甚至让几许血丝自他嘴角而下,再加上他脸上还漾着的邪肆笑容,那阴邪的模样更是吓人。
“你知道,要整死一个人要花多少银两吗?”燕子柳忽尔这样问道。
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?”
“就算是天牢,要弄死一个人也不是那么难的事,你该知道,有钱能使鬼推磨吧?”
“你不可以!他是你的亲弟弟。”
“为了你,我连亲娘都可以不要,亲弟弟算得了什么,更何况我恨他,要不是他的存在,这燕家的一切本都该属于我,包括你!”
正因为爱极了封易蕊,也恨极了燕怀柳,那种爱恨终于磨得他发狂。
“不可以!”极度的惊吓让封易蕊激动大喊,而她自然流露的真情,更教燕子柳心中生恨。
“可惜我已经决定了要这么做了。”伸手万分怜惜的轻抚着封易蕊惊惧的小脸,只要能让她知道自己真的在乎她,他什么事都敢做。
“别……不要……”
脑海中浮现的是燕怀柳那一身狼狈,她根信燕子柳绝对会痛下毒手。
“不要我这么做也可以,只要你同我成亲。”
对于封易蕊的表现并不意外,他说过他了解她,知道她的所有想法,所以即使自己的所作所为曝了光,他还是相信,封易蕊一定会点头下嫁,即使不是为了他燕子柳。
她已经绝望彻底了,浑身的力气像是在转瞬间被人抽离,封易蕊甚至没能再撑着自己瘫软的身躯,往地上坐去。
可她不愿屈服,除了嫁,就是死!
“你可别想一死了之。”为了迎接这天的到来,燕子柳可都已经沙盘推演了数百回,居高临下的他,睨着地上的她说道:“要是你敢寻死,燕怀柳也别想活了。”
仰首抿唇,望着他的疯狂,封易蕊无言以对。
不用再说什么,因为多说无用。
如果她连求死也不得,那她该如何是好?
大红灯笼高高挂,燕子柳以极快的速度,完成拜堂的准备。
仰首望着眼前一片红,他志得意满。
终于,他想要的一切都属于他了。
只消过了今天,明天他深爱的女人,便会乖乖待在他身边,成为他的妻子。
或许,他该留下燕怀柳一条小命,这样他就能彻底控制封易蕊,让她乖乖听命于他。
即使她不爱他,也要将她禁锢在他身边,他得不到的,旁人也别想得到!
“少爷,事情都照你的吩咐做了。”
“那嫁衣可是织锦坊的绣品?”
暗夜恭恭敬敬的答道:“是。”
“那凤玉号的玉如意送来了吗?”仔细打点成亲要用的每一样东西,终有一天,她一定会知道他是怎样爱着她。
“送来了,质地翠绿,无一丝瑕疵。”
事事都替燕子柳办得妥妥贴贴,即使因为燕子柳的大业已成,暗夜已能见得了光,但依然尽力替燕子柳完成每一件交办的事。
如今万事齐备,他亦交代好下人明日成亲的大小事,就等吉时一到,便能让主子将封易蕊风光娶进门。
“很好。”
“成亲那天,我要蕊儿风风光光,成为众人欣羡的焦点,不许有任何一丝差池,懂吗?”
等了这么多年,心机用尽才能得到的人儿,怎能不费心娇宠?
“是……”暗夜恭敬地点点头,但脸上却浮现一抹欲言又止的神色。
“怎么?有什么话就说吧!”
“主子,斩草若不除根,只怕后患无穷。”
一直对燕怀柳的存在感到忧心,暗夜尽心提醒燕子柳,希望他能警醒些。
可兴许是成功的滋味儿来得太容易,燕子柳对于暗夜的忧心有点嗤之以鼻。
“你在担心什么?他都已经被皇上打入天牢,那郭家的恨意极深,就算我不出手,郭家也会设法取了他的小命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暗夜还是觉得这事轻易得透着古怪,一颗心就这么吊得老高,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了似的,“燕怀柳在朝野仍有许多人脉势力,咱们若不尽快斩草除根,只怕燕怀柳抓着机会,会东山再起。”
暗夜努力劝说燕子柳,希望能快快了结燕怀柳的命。
“不成。”虽然他的确恨不得燕怀柳死,可此刻若是没了他,那明日的拜堂只怕徒生变数。
他得留着燕怀柳的狗命,那倔性子的蕊儿才会乖乖同他成亲。
暗夜张口还要再说,但燕子柳却没再给他机会。
第9章(2)
唉,主子还没完全获得封易蕊的心,才会留下燕怀柳一条命,只为牵制心爱的女人。
天下女人何其多,何必非得执着于那一个?
暗夜不解地摇了摇头,正想继续去办未完的事儿,可他才一回身,便见一个人矗在他的身前。
“你……”这人何时近身的?
这怎么可能?凭他的武功修为,绝不可能有人近身而不自知,除非那人功力比他更上一乘!
瞪着来人,阵阵的惊愕涌上暗夜心头,他口才张,那人却已反手为刀,硬生生朝他颈后砍去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在这?”在软倒之前,他这么问道。
“我在我该在的地方,很奇怪吗?”
难不成他天真以为,他会一辈子被禁锢在天牢?
休说那个向来倚重他的皇上不同意,就是他自己,死也不可能眼睁睁瞧着他心爱的女人落入燕子柳的魔掌。
打入天牢,本就只是想让封易蕊瞧清自己心意,虽然其中出了些差错,但还好这些差错他已设法解决。
既然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结果,那又何须待在那儿忍着气,被郭家人马折腾。
那郭家大大小小可得小心仔细了,如若一朝犯到他头上,那些帐他可是会一笔一笔,清清楚楚给讨回来的,他可不兴以德报怨这一套。
要知道,他能纵横朝廷,靠的可不单单是自己,不只庙堂上易慕秋和缪傲夏两个兄弟,在民间还有一个岳恣情在帮衬着他。
这些人个个雄霸一方,只要他想,只怕身处阴曹地府,他都能再捡回一条命来。
鱼肚翻了白,那身着大红蟒袍,一脸喜气的新郎倌就出现在封易蕊的院落,不顾礼教的长驱直入。
“小姐,小姐……大少爷来了。”
抬眼乍见燕子柳无声无息的斜倚门扉,圆柳一颗心像是要蹦出胸口一般,急急喊道。
那日为了坚守住封易蕊的去向,圆柳的确坚持了好一会儿,可那打在她软胖身子的鞭子,着实让人痛得受不了,这才一五一十什么都招了。
在她瞧来,燕子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文质彬彬的大少爷,而是凶猛恐怖的厉鬼。
“你怎么还不换衣裳?”见封易蕊还是一身素服,燕子柳的脸儿沉了下来。
踩着愤怒的步伐,他来到她身边,然后右手朝着圆柳一伸,状似索讨。
圆柳见状惊喘一声,压根就不敢装傻,只能不争气地快手快脚取来嫁衣交给燕子柳。
“换上吧。”那温柔软语的模样,却没让封易蕊有丝毫心动。
只见她冷眼一抬,并不打算伸手接过燕子柳递过的嫁衣。
那嫁衣镶着无数珍贵的珍珠宝石,瞧得出燕子柳对她的用心,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愿意穿上那绝美的嫁衣。
这一切只因为她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他,眼前这个满眼柔情的男人在她瞧来,只是魔。
“你不肯换吗?”厉眸微眯,满眼的温柔尽褪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生畏的邪佞,“你该知道……”
燕子柳的话声未落,封易蕊已经一把抢过嫁衣,随意便抖开了它。
那份心不甘、情不愿的举措,顿时又让阵阵的火光在燕子柳的眸中闪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