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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诱白虎  第3页    作者:叶双

  因为任何女人在将军眼中都是贪婪的,他觉得女人故作娇碍的姿态只是为了让男人心甘情愿的奉上一切。

  所以如果今天们外跪着的是一个男子,或许将军就会破例见上一面了。

  "公子不必再劝我,我想我己经说得很明白了,若见不上将军一面,那么我宁愿跪死在将军府前。"银舞绝决地说,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。

  她现在所剩的就只是这一点点的坚持,若是连自己都放弃了,那么方家就真的没有希望。

  所以尽管她浑身难受得紧,仍不愿退缩一丝一毫,其实就连她自己都很难想像,像她这样一个娇弱的千金大小姐,竞可以在这一跪就好几个时辰?

  她想若不是心中的那一线希望,恐怕她现在己被收进阎王殿前了吧!

  ¨姑娘何必如此坚持?"王羽低叹一声,很少看过如此刚烈的女子,尤其是她那清艳纤弱的外表,根本就瞧不出她会有这样的烈性子。

  在他心底是有些同情她,瞧她那说话的语气和态度,可以想见她绝对是一个大家闺秀,而今她愿意如此委屈自己,想必绝对是有要事要见将军,可是……

  唉!低叹了一声,王羽忍不住再次劝道:"将军的性子我很清楚,他说不见你就绝对不会见你,你又何必白白在此浪费时间呢?"

  "若非己无法可想,我会愿意做这样的选择吗?"银舞喃喃自语着,脸上浮现一抹凄迷的神情。

  没有听清楚她的自喃,王羽忍不住靠近了她些,问道:"你说什么?"

  ¨没有什么,公子不必太担心我,若是老天不怜惜我,让我见上将军一面,纵使死了又何妨。"银舞抬头望天,淡然的说。

  憩起世人的无情,和曾志豪那畏缩的脸孔,她的心早已冷寂,如今她唯一的希望仅是救出自己的爹爹和兄长们。

  己经看尽人世丑恶的她,宁愿牺牲自己成全家人,也不愿苟活于世,承受旁人同情的眼光。

  "你……"对于她的坚持,王羽不禁为之气结,可是人家坚持要跪,他也无法可想,只好任由她去了。"罢了!既然你这么坚持,我也无话可说。"

  说完,他便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,覆在银拜颤抖的身躯上。"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。"

  ¨多谢公子。"这是她这阵子以来,除了家人以外,唯一感受到来自于旁人的温暖,心下不禁对这位陌生的公子多了一份感谢。

  ¨谢什么呢?"王羽无奈的苦笑,想他跟随着将军纵横沙场,杀敌无数,可真教他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弱女子迈向死亡之路,他仍不忍心。"若是真要谢我,就快快回家去吧!别让我愧疚一生。"

  ¨你我萍水相逢,说什么傀疚一生?"银舞浅浅的笑了起来。"若今日我真命丧于此,不过是我的命运,公子不必挂怀。"

  "公子且慢!"望着他的背影,银舞突地出声唤住他。

  ¨什么事?"王羽霍地回过身来,以为她改变主意了。

  "奴家有一事相求,不知公于是否愿意成全?"她怕自己若真命丧于雪地之中,父兄们就真的没希里,所以她不得不先想好退路。

  "你姑且说来听听。"王羽不置可否,仅是站在原地凝视着她。

  ¨若我真的命丧此地,可否请公子看在一面之缘的份上,将这份东西交给将军过目?"银舞拿出一直揣在怀中仔细包好的文章。

  "这很重要吗?"他皱眉问道,既然她长跪于此,就是希望将这包东西交给将军,那她为何不早说?"那你为何不现在就让我拿去交给将军?"

  "奴家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做到这事,若真不能…"她的身躯微微一晃,只得手抵地,撑住自己的身子,"若是真的不能,也只能麻烦公子了。"

  王羽低头考虑了一会,心中的不忍让他应允了她的要求。"好吧!,我会帮你做到的。"

  ¨多谢公子成全。"银舞点头道谢,随即再次妥贴地将那包好的文章收人杯中。

  这些是方家最后的希望,也是她最后的希望,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了多久,她死并不足惜,只希望老天能够怜惜方家。

  鸟呜鸡啼,鉴锋依照往例在破晓时刻起身,待侍儿着好衣物,便迳自到中庭练剑法。

  突地前院传来阵阵的声响,打断了他练功的心情,也惹起他原已平息的烦躁。

  他倏地收剑入鞘,寒着一张脸往前院走去,还没走到,己听到王羽呼喝着仆佣去请大夫。

  鉴锋不知发生了何事能让王羽这样着急,连忙运起轻 功,几个跳跃人已置身于他身后。

  "发生了什么事?"鉴锋沉着声问王羽,眼尾顺着他的方向扫过仰躺在雪地的女子。

  好一张清丽绝艳的脸蛋,可惜此时却苍白而无血色,想来她就是引发这场混乱的祸首了。

   "将军?!"突如其来的询问,让王羽惊跳起来,但他随即镇定下来,向将军禀告事情的始末。"那姑娘在这儿跪了一天一夜,此刻只怕是支撑不住了。"

  刚刚他已经探过她的鼻息,虽然还有气息,但已气若游丝,他才会急着要佣人去找大夫。

  ¨你昨夜提到的人就是她?"鉴锋一听,皱起了眉头,细细的打量起横躺在雪地中的女子。

  瞧她那纤弱的体态,竟能在这隆冬的雪地中跪上个一天一夜,光是这份坚持,就让他佩服。

  "是的。"王羽点头称是,原想悄悄的将这姑娘安置在别院的计划已因鉴锋的出现而落空,如今他也只好询问将军的意见。"这女子该怎么处置?"

  鉴锋皱眉思索了一会儿,昨夜因为没有见到她,还能不当一回事儿,如今见她已脸色死白的躺在那儿,冷淡的心终究被硬生生的拨动一根细弦。

  终究他还是无法对这样一个有勇却愚蠢的奇女子见死不救,所以他淡然地说:"先将她安且在别院。再为她请个好大夫,一切等她有命活过来再说吧!"

  "是!"王羽偷偷地在心中吐了一口大气,他就说嘛!将军其实不是真正冷血的人。"属下这就去办。"

  他上前数步,原欲横抱起躺在地上的银舞,但旋即发现她仍紧揣着杯中那包东酉,想起她昨夜的要求,连忙拿起它,步至鉴锋的跟前。

  "这是这姑娘一直坚持要交给您的东西,她要求过我,说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,希望我一定要将这份东西转交给将军。"

  鉴锋接过他手中的东西,看都不看一眼便收入怀中,然后拨开他,迳自步至银舞的身边,一把抱起她。

  "这事我来即可,不用劳烦将军。"他的举动让王羽吓了一跳,呆愣了一会后,连忙出声阻止。

  ¨罗嗦!"鉴锋不耐的喝了一声,不理会他的目瞪口呆,笔直的抱着银舞往院落走去,还不忘回过头对他交代道:¨还不快去请大夫?"

 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举动,只不过刚刚见王羽要抱起这女子时,心中突觉不悦起来。

  仿佛地上躺的是属于他的东西一般,不愿别人触碰到一丝一毫,他才会拨开王羽,抱起躺在地上的她。

  鉴锋甩了甩头,不能理解,也不想去理解自己的心态,如今当务之急应是先救回她的小命,再弄清楚她究竟是何方神圣,竟然以这样刚烈的方式,只求见他一面。他承认怀中的她的确已经彻彻底底的引起他的好奇心。

  在生死关头,几经辗转,也许是对世间仍有不舍,所以阎王破例不收只剩半口气的方银舞。

  但是死罪虽可免,活罪却是难逃,几天几夜的忽冷忽热,让一向娇弱的她备受煎熬。

  好不容易在大夫的妙手回春之下,高烧缓缓退去,但接下来不饮不食的昏迷却也摄去了她全身的精力。

  眨了眨酸涩的眼,银舞终于能够摆脱昏迷的状态,但就在她欲起身之时,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地根本施不出半点的力道。

  无力起身,她只好转着眼,环视着周遭的一切,看出房中摆饰的不凡,雕粱画楝的精美建筑、细致柔和的软塌、墙上那些出自于名家的水墨书画,在在都显示出这屋子主人的不凡。

  可她皱眉思索了半晌,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,突然她心念一动,其非老天终于心怜自己,在她昏死过去之时,被准许进人了将军府内?

  想到这里,银舞急急的伸手往怀中探去,果然那包她视之如命的东西早已不在。

  "终于醒了!"一道冷冽的声音忽地破空而来,惊醒了她的沉思。"我还以为你真要死在将军府内呢!"

  "你……你…¨银舞看不到说话之人,正要开口询问,却发现自己的喉咙的痛难耐,发出来的声音更起粗哑得有如乌鸦之啼。

  隐身于暗处的鉴锋见状,慢条斯理的由廊柱之后现身,双眼凝视着她隐含惊惧的眼眸,而后笔直的往房申的圆桌走去,倾身倒了一杯茶。

  只手轻易的让银舞坐起,就在她准备以口就杯时,他却带着一抹邪笑,抢先将那杯茶一饮而尽。

  "你…这是……什么…意思?"她忍着的痛,愤怒的瞥向鉴锋,以微弱的声音斥责着他无礼的捉弄。

  正当她小嘴儿微张,他意以淬不及防之姿,迅速的将含在口中的水,弯身哺喂在她的嘴中。

  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对时,银舞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,当她再回道神来之待,已离开他的怀抱,稳稳的斜躺在松软的枕上。

  鉴锋仍是带着那抹令人愤怒的笑,轻松自在得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,斜躺在室内的软榻上,双眸紧紧的凝视着她。

  ¨你这邪恶的登徒子,怎可做出这样无礼的行为?"有了水的滋润,银舞的喉珑不再如火烧般灼痛,就义正辞严的斥责他的行为。

  让愤怒主宰了思绪的她,完全忘了自己的脚正踩在别人的地盘上,也忘了眼前的男人极有可能是自己倾尽生命也要见上一面的男人。

  ¨邪恶的登徒子?!"挑起了眉,收起脸上的邪笑,一抹严厉的神色已俏俏蔓延在他冰冷的脸上。"我有很多别号,但被人称'邪恶的登徒子'还是第一次。"

  他瞬间转变的脸色,和褪去邪气之后所放发出来的气势,让银舞心惊,但受到轻薄的她丝毫不肯承认自己的害怕。

  "你本来就是。"在她所受的礼教中,这样的行为是不被允许,就连她那无缘的未婚夫也不曾碰过她一丝一毫,如今却被他这样轻薄,她这个大家闺秀岂能忍受?"你我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,这样的举动难道还不够轻挑吗?"

  ¨是够轻挑,不过一个女人不好好的待在家中,出门抛头露脸不说,还跪在别人府外求见一个男人,难道不轻佻?"

  一段简单的话,让方银舞彻底的哑口无言,只能含羞带怒的瞪视他。

  其实她不是真的在意自己的名节,反正等父兄们的事情一了,她就打算出家,一辈子长伴青灯古佛。

  只是他那盛气凌人的模样,让她向来隐藏得很好的叛逆因子都涌了上来,她才会不思一切的大放厥词。

  ¨你究竟是谁?"在他冷然的凝视中,银舞想起了自己的目的,收拾好自己被污辱的心绪,她终于能够平静问出心中的疑问。

  "我吗?"鉴锋指了指自己,一抹邪笑重新回到脸上。"如你所言,不过是一个邪恶的登徒子罢了。"

  他真的不得不佩服她,从她可以在雪地中跪上十数个时辰,再到她敢只身前来他这座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将军府,又能不畏他冷然的神色。

  若不是他对女人向来没有什么好感,他几乎要为她的勇气喝采。

  鉴锋的嘲弄几乎又让银舞忍不住的怒从中来,可是想起仍身陷牢狱之中的父兄们,她只好忍住自己的冲动。

  她试着以冷静的思绪打量着他,刀雕斧刻的俊容,硕长的身躯,和他那一身贯气的服装及浑然天成的霸气。

  这不活脱脱像是个含金包银的贝勒将军吗?依恃着贝勒的贵气和将军的确气,虽然举止轻佻,可他的表现却是一派的理所当然。

  若不是他的身分让他有那个能力可以这样任意的处世待人,否则他又怎可能自在得宛若天生的王者?

  思绪到此,银舞的脸色一接,心申暗叫了一声糟,嘴里却发不出半点的声响,看来她真的让自己一时的冲动,弄砸了这千辛万苦得来的机会。

  "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,方姑娘。"嗯,她不仅有勇气,更有智慧。

  他早已看出在她那清艳纤弱的外表下,隐含的是不为人知的倔气和聪明,这样一个矛盾却又浑然天成的女人花,真让他忍不住想要攀折。

  不过,想要攀折是一回事,她对他的不驯与不敬,他绝对不会轻饶。

  ¨看来将军也已经知道我是谁。"一阵苦涩突地泛上心头,银舞仍然强迫自己坚强以对。

  鉴锋语气充满不屑地说:"我不但知道你是谁,还知道你的来意。"

  "既是如此,将军应可明了我父兄们的冤屈。"站在她眼前的男人,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被说服的人,更何况自己刚刚还得罪过他。

  但她却不能不试上一试,否则不是  "入出境宝山却空手而还"吗?

  "就凭你杯中揣的那几篇文章?"他嗤之以鼻地说,随即坐正身子,认真的盯着她,"你爹与郑耀文交好是真,在这云南是任何市井小民都知道的事情。而那几篇文章是否为真就很难说了。"

  "将军,那几篇文章若非出自我爹之手,我又何必拼着一死,也要送进来给将军过目?"

  见他完全不相信的态度,银舞心下一急,原本还算顺畅的气呛了赶来,话一说完,随即剧咳不停。

  她孱弱的模样让鉴铸忍不住皱赶眉,心头随即泛起一抹近乎不舍的情绪,但却很快的被他压下。

  "不管是或不是都该由我来定夺,而不是你。"冷冷的说完,他自软榻上纵身而起,随即想要离开。

  银舞见状,顾不得虚弱不堪的身子,只知不能让他就此离去,于是拼命的挣扎下床。在他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拉住他的衣摆。

  "将军如何才能相信我爹他们是无辜的?"她急得双眼凝出了泪,茬弱的模样能教任何一个男子轻易的臣服,可鉴锋却不是一般人。

  他望着横趴在地上的银舞,微眯起双眼,淡漠地说:"就一个邪恶的登徒子来说,不论有没有证据,只要我想,你爹就是逆贼。"

  他是故意要让她着恼自己刚刚的冲动,银舞知道。

  可是她却无可奈何,只能紧揣着他的衣摆,睁看一双泛着泪光的大眼望着他,期望他能公私分明。

  ¨将军既然能统顿千万大军,想必一定是公私分明之人,何必与小女子的无礼计较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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